人性一词渐渐波普了。典型的个案是,“太没人性了!”成了常可一闻的话,而且这话还经常出自时髦女子之口,这些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美女突然间似乎要变成人权卫士了。
语词的流行自然有其道理,比如,“帅哥”、“靓女”可以流行,不仅仅在于大家敢于面对美丽,更重要的是美丽居然还成为一种重要资源,靓女帅哥多了,就是一副举国上下社会资源丰富、长城内外欣欣向荣的样子,大家日子都好过。
现在,一个人到装修不错的美发店里洗个头,一般地说要20元,一条狗到普通的宠物店里洗个澡普通价格就要60元,这多少有点让人丢面子,虽然也都是人自己干的事,虽然“狗东西”依然是一个“贬”得很难看的词。
所以,人要争气。人没什么理由不更金贵一点。人怎么金贵法?手段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标准之一,就是讲人性。有“人性”(要不起码也要有“性”?)到什么程度,人可能才真正“当家作主”到什么程度。所以,人性这个看起来很学术的词语渐渐时尚但是同时也渐渐被异化了。
什么是人性?什么非人性?这问题比什么是鸟性、什么非鸟性要复杂多了。比如,鸟为食死、麻雀虽小五脏具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翅而飞者之谓鸟(鸡鸭鹅驼鸟企鹅例外)、凤凰于飞其鸣喈喈等等,此皆为鸟性。人性为何,就要复杂多了。
人性是什么?人性天成?食色之谓性,但是食色之外呢?天真烂漫宛若自然之谓人性?看来是如此。这么说,人性便是天性,起码也要顺应天性,人不能和天斗,这道理很简单。
假若如此,悖论出现了:人要改变自己的位置,要靠双腿,没腿的要靠双手,此为天性使然。所以,人别说开车,一旦开始骑马,就已经是在改变了“天性”,是否也算是改变了人性?如果为了保留天性而拒绝骑马,那么盘庚迁都,大家都走路,那么盘庚本人干吗?如果他不干,后来的考生少一项必须熟记的知识,似乎是很有人性的,但是,历史老师出题时却少了一个重要选择,这算有人性吗?再者,如果盘庚真的那么老远,从奄(今山东曲阜旧城东)走啊走啊走到殷(今河南安阳西北),气喘吁吁,腰酸背疼,关节炎炎发作,这有人性吗?坚持走路,是保持天性了,但却显得很“没人性”。所以天性和人性是有矛盾的。
如果我们天天念叨的“人性”原来是和“天性”(幸好还不是天理)是有矛盾的,那么是否用此词要多加谨慎才是啊?高级牙膏之所以高级因为添加了什么什么剂,牙膏膏体细腻,不论看起来还是用起来,分明都充分体现现代工业工艺对人的关怀,这是“人性”的;在食物种添加某色素什么柔和剂,可令食欲大增,这也是“人性”的,各种合成材料降低家装成本,让很多工薪族也有华美之家,这也是很“人性”的,可是这些“人性”的代价往往很昂贵:致癌的摄入,这不仅仅没“天性”也没“人性”了!
还好,我相信盘庚肯定是坐车或坐轿跑完那段路的,至多屁股疼的时候换换骑牛骑马,或者散散步,绝对不会存“天性”而灭“人性”,因此,如今马路上密如川涌的车流基本上算是“人性”的产品,尤其是那种讲究安全性的各种技术和车型,都是“人性”的,如ABS、UBS等等这个S那个S,但是,假如有人因为驾座多了几个S就可以有恃无恐,那么就没“人性”了。还有,如果开劳斯莱斯的欺负开奔驰的,开宝马的欺负开蒙迪欧的,开君威的欺负开桑塔纳的,开POLO的欺负开奥拓的,也不是什么有“人性”的事。当然,最没人性的可能还是那种为了节约成本而将合拼钢板做底盘或将存在许多安全隐患的车抛向市场的特大型号的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