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音乐的最后一个词” 勋伯格的《月光下的彼埃罗》对最初聆听它的许多听众提出了巨大挑战。美国音乐评论家亚瑟·M.阿贝尔(1868-1958)对该作品在伦敦的首演发表了如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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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阿尔贝·吉罗出色的诗歌所配的名为《月光下的彼埃罗之歌》是刺耳混乱的音乐的最后一个词。或许某一天它会作为历史文物重新拿出来,因为它代表了音乐的一个转折点——被触怒的音乐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噪音甚至会把那个神情轻微错乱的彼埃罗赶回真正的音乐世界。柏林知名女演员阿尔伯蒂·则莫穿着彼埃罗的服装,朗诵标题中注明的“三乘七”诗歌;而由钢琴、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和单簧管组成的乐队,抑或说是非音乐队则位于黑幕后面观众看不见的地方,发出甚至可以摧毁柏林音乐厅墙壁的震耳欲聋的曲调。勋伯格已经把音乐艺术赖以生存的本质统统抛弃。他以各种形式回避旋律,调性于他一无所知,而和声于他更是闻所未闻。他总是习惯性地错误使用低音提琴与刺耳的小提琴,短笛与单簧管混合的描述方法。整场闹剧最值得注意的是,人们竟然对勋伯格当真,他甚至还有忠心耿耿的支持者,这些人聚集在他的旗帜周围,对他的缪斯深信不疑,宣称这才是未来的音乐。《伯森音乐专递》的评论员奥托·陶布曼却表达了所有理智音乐家的看法,他写道,“如果这是未来的音乐,那么我乞求上帝别让我活到那个时候”。
社会主义写实主义 几十年来,苏联领导人一直鼓励作曲家以更接近人民大众的风格创作音乐。在下面这个声明中,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担任红军的音乐指导,并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担任苏联作曲家协会书记的著名苏联作曲家古洪·赫连尼科夫(1913-2007)极力谴责西方音乐的“颓废”倾向。他对那些不愿创作“人民”音乐而喜欢更深奥难懂风格的同胞作曲家尤其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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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苏联大多数作曲家并未遵照执政党就艺术问题所做的指示。所有关于“重建”,关于作曲家转向人民,转向现实主义的讨论仍旧只是一纸空文。几乎所有从事大型曲式创作的作曲家都远离人民,并不受广大观众的欢迎。人们只知道歌曲、进行曲和电影音乐,但对大部分交响曲和室内乐却无动于衷……苏联人民在给音乐会组织和广播协会的信中经常表达自己的困惑,甚至有对一些苏联作曲家难以理解的复杂音乐的批评……
联盟**(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在其决议中指出,形式主义歪曲以及反民主倾向已经在下列作曲家的作品中重复出现——肖斯塔科维奇、普罗科菲耶夫、哈恰图良、波波夫、米亚斯科夫斯基、舍巴林及其他人。在这些作曲家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反现实主义死灰复燃的影响,这种倒退因素甚至达到了破坏古典音乐原则的程度。这种倾向是帝国主义时期资产阶级运动的特有产物:抛弃音乐的悦耳动听,忽略人声曲式,迷恋节奏与乐队效果,堆积刺耳的和声,以及故意无逻辑、无感情地表现音乐。所有这些倾向实际上只能消除音乐作为强烈表达人类感情与思想的作用……
上面提到的这些作曲家不关心人民的音乐艺术,尤其是俄国民歌。即便偶尔使用民歌旋律,他们也会用超复杂的方法把这些旋律修改得面目全非(比如波波夫的《西班牙主题第三交响曲》以及普罗科菲耶夫对一些俄国民歌的改编曲)。
所有这些超出常规的毛病均是形式主义的典型表现。
形式主义是艺术中虚无空洞及缺乏想法的表现。在艺术创作中缺乏思想只能走向“为艺术而艺术”,对“纯”形式的狂热,把技巧方法当作目的本身,过分看重音乐语言的某些元素而牺牲了艺术的完整性和优美性。
“谁在乎你们听不听?” 1958年,米尔顿·巴比特的文章《谁在乎你们听不听?》发表后不久就立刻成为一根导火索,引发了一场关于听众很难听懂现代音乐的广泛争论。文章具有挑衅性的标题是《高度忠实》的编者强加到作者身上的,它暗示巴比特和他的同事们根本不关心听众。但巴比特真正的论点是,一些作曲家应该像科学家在实验室做实验那种环境中工作。他认为,这种环境应该存在于大学中。在那里,远离商业压力的作曲家可以帮助音乐超越它现在所处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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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普通人要为他们所不理解的东西——无论是音乐还是别的——感到厌烦或困惑呢?在我看来,最不可原谅的是他们竟然把这种厌烦和困惑转化为愤恨和谴责。无论怎么说,公众的确拥有自己的音乐,几乎无处不在的音乐:吃饭时的音乐、读书时的音乐、跳舞时的音乐,以及打动他们的音乐。为什么拒绝承认当代音乐已经到达了其他活动形式早已达到的阶段?受到过一般教育却没有接受特殊训练的人能够理解数学、哲学和物理方面高深作品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高深的音乐已经达到了反映相关作曲家知识和创造性的程度,对于那些音乐素养通常还不如其他领域知识背景的人来说,这样的音乐似乎不比其他艺术或科学更容易理解。但是,在这一点上,我们却出现了双重标准,“音乐就是音乐”同时也暗指“音乐仅仅是音乐”,那么,按照“物理就是物理”这样一个断言,为什么不把无线电修理工的活动与理论物理家的活动同等看待呢?我们轻易就能看到类似1957年9月8日的《纽约时报》上出现的如下话语:“这次会议的科学水平如此之高……全世界只有专门从事该领域研究的120个数学家能够发表观点。”而另一方面,专门的音乐不仅不能代表音乐水平的“高度”,反而被指责“衰退堕落”,甚至被当作暗中为害的“阴谋”的证据。
……因此,我才敢于建议作曲家应该直接帮音乐一个大忙,完全彻底、毅然决然、心甘情愿地退出这样的公众世界,转向一个非公开的演出和电子媒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消除音乐创作中的公众和社会影响。如此一来,各领域的划分可以超越分类而产生的所有混乱,而作曲家也能够自由地追求一种职业成就的个人生活,而非那种业余的折中和出风头的公开生活。
无可否认,如果这种音乐不被支持的话,那么人们在大街上口哨吹出来的音乐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音乐文化最明显的消费者前往音乐厅的行为也不会受到什么干扰。但是,音乐将会停止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音乐也将不再存在。
还有这本书:
西方文化中的音乐简史
译者: 周映辰
作者: (美)马克·伊万·邦兹
ISBN: 9787301095454
页数: 508
定价: 60.0
出版社: 北京大学出版社
装帧: 平装
出版年: 2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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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法比较客观,感觉作者在尽量避免主观性的言辞,以客观陈述为主,优点是经常引用当时的资料,提出一些与现在通常意见不同的看法,例如对他指出“人们往往误认为古典时期的作曲家常常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了手脚,这种误解跟古典该词一样出现在19世纪。但实际上,古典时期,根本没有必须遵守或打破的规则,有的只是要遵循或改变的惯例。1792年,年轻的贝多芬来到维也纳,他当时甚至被认为比年迈的海顿更加保守,而那时海顿则因其特立独行的机智与难以捉摸的风格举世闻名……”
作者是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的音乐史教授,因此对美国音乐着笔较多,此外叙述面较广,没多少德奥中心意识,注重联系当年的社会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