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几句马勒
二十多年前的1987-1989年间,空余时间我参加了密西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希尔音乐厅(Hill Auditorium)做音乐会引座员的工作,就是当usher。实际上,usher的工作主要是音乐会没有开始的前半小时对前来的听众的接待服务,有需要帮助找座位的就usher一下,音乐会开始以后就可以坐到后排留给usher们的座位上去听音乐了。这是无工资报酬的义务工作,回报就是免费听音乐,多美的差事啊。每年的音乐季节跟学生上课的学期时间差不多,从九月到第二年五月,每月都有国际知名乐团来登台表演。在当usher期间,我第一次亲自看到了帕尔曼的表演,头回知道他是个残疾人,坐在轮椅上演出,也头一回聆听马友友的现场。有一天的音乐会是马勒第五交响曲,演奏的是伯恩斯坦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后来回想起来我才知道那是多么珍贵的一场音乐会呵。那也是我第一次听马勒。开头整个乐队一起响起的时候那种重音使人感觉已经震到了人的身体里面去了。一个多小时的音乐,耳朵震得前所未有地响,听完以后脑袋似乎还有嗡嗡的感觉。等以后买了伯恩斯坦指挥维也纳爱乐的马乐第五CD,感到与那次现场的印象很相符,就是那样的风格。自从听马勒的音乐以后,有好几年真是迷得有点走火入魔,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马勒的音乐,很多时候比工作的事想得还多,真是罪过。前阵子的帖子里有的大侠比喻马勒的音乐如有神经毒性,一旦受到感染就难以恢复正常,我看此话不假,特别对于象我这样意志不坚定者。有的大侠也说到马勒提出问题不给答案,我觉此话也有道理。感人的音乐也不一定要给出个答案来,它奇妙之处是为什么就能够引起你的共鸣,使你感动到着迷的地步。 有的人曾经是马勒迷,以后似乎成了“过来人”,认为马勒是最有才华的超级“愤青”,我觉得这种看法也很好玩。 有一次我同一个多年没有联系的朋友谈到马勒,这个朋友当时是一个交响乐团的首席长笛。他似乎对马勒的音乐不太感冒,原话我记不准,大意是说,现实生活里的悲惨和痛苦就够多的了,为什么还要在音乐里搞那么多的痛苦?我一时也找不上什么话来回答。人各有志,不能强勉。反正我喜欢。是什么因素决定一个人喜欢或不喜欢马勒,我觉得这和一个人对某种音乐语言风格的习惯和偏爱有关,还有就是生活的态度和看法,以及与人的性情和性格都有关,当然还有其它的因素喽。
马勒第五,除了伯恩斯坦指挥维也纳爱乐的版本,我还喜欢巴比罗利的那个著名版本。当然,还是那句老话,各人有各人的偏爱。 我买得最多的马勒版本还是第四和第五,都不少于十多种,而且还会继续买下去。不断买多个版本的原因,一是非常喜欢这些音乐,二是已有的版本很难有哪个使我完全满意,没听过的就想试试。相反,其它的马勒作品,我觉得手头有的一些版本已能使我满足了,就没有太强烈的愿望去穷追不舍更多的版本。目前我最喜欢听的马勒第五是另外两个版本,一个是Gatti指挥皇家爱乐(1998年发行),另一个是Frank Shipway指挥皇家爱乐(1999年发行,后来换过三次封面了,其中第三次是SACD版)。它们当然不会适合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