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些年没有碰古典音乐了。到了一个陌生的都市,刚开始上班,生活日渐感到缺少了些什么。买了个便宜的CD机,到朋友那拐了条耳机,翻翻曾经的旧碟,往事浮上心头。
第一次爱上古典音乐,是在高中的那场舞会。我负责排演,随便挑了盘莫扎特的磁带,选了段适合翩翩起舞的旋律。那时还不知道K216是什么东东,只是觉得这些音乐真的很宫廷。
男主角很呆。时常戴付茶色的眼镜,讲话的口音重,痴痴呆呆得爱着班上一个女生。我很看不起这种“沉迷于女色”的行径,觉得爱情不能那么没有自尊(结果证明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唉)。当晚他脱去了眼镜,穿着身租来的燕尾服,厚厚紧紧地束着腰,很亮眼。我却没有觉察出什么,感觉还是一般般,不时对他的动作、仪态有挑剔,总认为不到位。
实际演出比排练拖得时间长。音乐没有停,一段华彩刹那间倾入我的脑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不过如此。他痴痴的盯着女主角,用着不太标准的口音诉说衷情,这一切,仿佛发生着化学反应,我的心,也难禁剧变。我忽然意识到,我爱上他了,或者,爱上了这一幕。那场剧,是《海的女儿》。
后来逐渐走入他的生命里。他爱听肖邦,我也开始听《雨滴》。其实他没有多爱音乐,就像《Halelluyah》里面的唱词,But you don't really care for music, do you? 我却慢慢的爱上了古典音乐,贝多芬、莫扎特、巴赫、德彪西……
最后他还是没有爱上我,即使后来我们偶遇在同一个校园,即使我竭尽全力的对他好。一切不过如浮云一般,我们还是各自奔天涯。
慢慢的只能接受那种很吵的音乐,或者干脆是口水歌。有段时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什么快乐可言,我还是乐于微笑,虽然那笑也变得空洞。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不再去争什么,要什么,每天睡到中午还是倦的,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偶然在学校琴房附近听到一声旋律,那是一部录音机发出的声音,嘶哑却沉重。感觉是一声疑问:Why so?却又感觉像自问,总之是极度的缠绵,尤其是之后的旋律。我产生了一种死过一次的错觉,却又不大确切,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忽然声响嘎然而止,我疯似的跑进去,哈,原来是老柴的第六交,仿佛听过,却又记不真切。那一段动机现在听着还是那么的真切,我总忍不住问问自己,生?如何生?答案也是肯定的,那就是快乐的活下去。
我似乎好了很多。心情变得愈发的平静,生活仿佛开了扇新窗。最后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大学的城市,来到了陌生的北方。生活难免有不如意,却还是可以坚强地挺过去。人生,大抵如此。
又开始听音乐,偶然上了这个论坛,便开始杂乱的听起了各个作曲家,各种体裁的乐曲。瓦格纳的序曲、肖斯塔的钢琴、巴赫的小无……其实听古典乐很耗时间,晚上要熬到很晚才睡得了。而且尽量不能听马勒的,不然即使在睡梦中也总是浮影连连。不过还是乐在其中,生活中虚伪的东西褪去,真实的渐渐浮现,或者说神圣的一面在慢慢的呈现。然而曾经的那段K216却再也找不到,格鲁米欧的版本听着也对不上以前的那种味。有些东西,也许只能活在记忆里,虽然不那么真切,却总带着甜蜜的情绪,仿佛又是那个夏天,又是十五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