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捷杰耶夫指挥伦敦交响乐团在大剧院演出,感谢一位朋友的慷慨馈赠,我有幸聆听了这场演出,也许这场演出不是我听过最出色的,却是让我感受最多的。
曲目的安排比较新颖,首先演奏英国作曲家布里顿歌剧《彼得·格里姆斯》中的《大海间奏曲》,这大概是布里顿演出概率最大的曲目了,象《天方夜谭》里的大海场景,以及德彪西的《大海》这类写景的作品,是属于19世纪的;在20世纪,音乐更多地描写人的内心世界。变幻的节奏就像大海的波涛汹涌与主人公内心世界的激烈斗争,同时又或多或少的带有现代化工业社会那种不可避免的空洞节奏。
随后小提琴美女莎拉·张演奏了肖斯塔科维奇第一小提琴协奏曲,莎拉·张还是那样有激情,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而不停的摆动,但是不像朗朗那么让人生厌,朗朗的表情总是像到了高潮要射的样子。这首作品我是第一次听,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二乐章的后半段,小提琴的主奏和乐队的伴奏,好像水乳交融,实则各说各话,应该说是貌合神离最合适,也许作曲家本意如此吧,在社会主义的前苏联,各色人等表面和谐,实际关系冷漠紧张。
下半场是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悲怆》,这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听熟了的,本来没报太大希望的,捷杰耶夫却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也许是这几年我的很多观念改变了!乐曲的开始,就是无尽的绝望,第二乐章的圆舞曲模式,仿佛在回忆生活中曾经出现的美好时光,在乐章的末段,那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情绪再一次的流露;第三乐章,有点机械化的快节奏,仿佛是人生忙忙碌碌,伴随着有点夸张、虚伪和无奈的情绪,发展地愈发空虚,就像舒伯特在《冬之旅》中采用的手法,用阴暗的小调描写灰色的现实,为了加强对比,用明亮的大调描写梦境或者回忆过去时的高兴心情。老柴在第六交响曲中的写作手法,同样是绝望与欢快、现实与回忆的对比,但即使在欢快、回忆中,那种绝望与恐怖、无奈与灭亡仍然挥之不去。第四乐章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捷杰耶夫的指挥戏剧效果如此之强,以致当最后一声乐音消失,全场都屏住呼吸,半分钟后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以前听柴六,总认为深度不够,是一流作品但算不上杰出,现在我得改变这个结论了,柴六是完完全全的杰作,感谢捷杰耶夫诠释的如此完美。
完美的悲剧作品,完美的演绎,让我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不过捷杰耶夫自有办法调节听众的情绪,加演的曲目是《星球大战》,轰轰烈烈好热闹,绝对吸引眼球,一曲奏毕,听众席爆发出比刚才柴六后多若干倍的热情掌声,演出完美结束。
这场音乐会之前,我订了捷杰耶夫和伦敦交响乐团这对组合的马勒九部交响曲的SACD,算是留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