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善盡美的歌劇帝國 EMI「GROC」的卡拉揚歌劇系列 [复制链接]

盡善盡美的歌劇帝國
EMI「GROC」的卡拉揚歌劇系列
徐鵬博

在EMI「GROC」系列第三套裡除了照例將該公司的經典名盤重新發行之外，另外有十張很特別的企劃，那就是讓卡拉揚在EMI錄製過的著名歌劇重見天日，內容包括有德布西的「佩利亞與梅莉桑」，漢柏汀克的「韓塞爾與葛麗特」，莫札特的「女人皆如此」、「費加洛婚禮」、「魔笛」，約翰．史特勞斯的「蝙幅」，理查．史特勞斯的「納克索斯島的阿利雅德」、「莎樂美」，威爾第的「法斯塔夫」與華格納的「紐倫堡的名歌手」。這些唱片各自都享受過它們耀眼而高貴的名聲，至今其中不少還是不朽名盤級的演奏。樂迷們固然相當欣喜，但可能會因為這一系列裡獨漏了卡拉揚一生中最重要的歌劇 － 理查．史特勞斯的「玫瑰騎士」而感到些許遺憾。

這些演出大部分集中在1950年代，卡拉揚的指揮事業在此時正步入首次高峰，與EMI的頭號唱片製作人華爾特．李格有著密切的合作關係。這裡我們不對卡拉揚的生平著墨太多，只要聽聽李格是如何描述這位傳奇人物就好了：「他的能力之強令我折服。他表現出的那麼旺盛的精力和活力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他只消瀏覽一遍總譜，便能指出排演中的錯謬。而且，在排練中我從沒聽他大聲嚷嚷過。他幾乎不加講解，一切指導都通過直觀來表達。他對自己所要達到的效果成竹在胸，他有一種難以思議的、冷冷的威儀。正如他多次對我講過的一樣，『我不提高嗓門，他們自會聽我講話，而我講得愈少，話也愈有份量』」。

<圖1>帝王指揮卡拉揚。

<圖2>德布西：歌劇「佩利亞與梅莉桑」／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EMI 7243 5 67138 2/科藝百代）

<圖3>漢柏汀克：歌劇「韓塞爾與葛麗特」／卡拉揚指揮愛樂管弦樂團（EMI 7243 5 67145 2/科藝百代）

<圖4>理查．史特勞斯：歌劇「莎樂美」／卡拉揚指揮維也納愛樂（EMI 7243 5 67159 2/科藝百代

<圖5>威爾第：歌劇「法斯塔夫」／卡拉揚指揮愛樂管弦樂團（EMI 7243 5 67162 2/科藝百代

<圖6>華格納：歌劇「紐倫堡的名歌手」／卡拉揚指揮德勒斯登國立管弦樂團（EMI 7243 5 67148 2/科藝百代）

德布西的「佩利亞與梅莉桑」

這些唱片大部分都是單聲道錄音，經由這一次Re-Mix與Re-Master之後，普遍的音質都有大幅度的改善。雖然卡拉揚在這十齣歌劇近乎滴水不漏的表現都很值得介紹，不過我們這次還是把重心放在其中五套立體聲錄音身上。

首先要介紹的是德布西根據梅特林克（Maeterlinck）的戲劇所譜成的「佩利亞與梅莉桑」。不管在作曲技法、氣氛（氣勢）營造等方面，德布西的方式都迴異於風行於當時的義大利歌劇與德國歌劇，他以私密性的對話場景為主鋪陳整齣歌劇，而且強調音樂與話語之間的密切吻合。由於他摒棄以和聲做為樂曲的架構，所以這種朗誦般的行進始終掛在游移的浮動之間，音樂也充滿了飄幻的華麗美。有心的樂迷應該會立刻聯想到，這種風格正好是卡拉揚的強項才是。故事情節很像是現今在社會新聞裡常常出現的：佩利亞愛上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葛勞德的妻子梅莉桑，二人隨即墜入情網；葛勞德心生嫉妒，在趁著這對情侶即將分手之際，殺掉佩利亞，而梅莉桑後來病重，生下一名嬰兒之後不久就去世了。

卡拉揚在1978年所錄下的這套唱片，不僅唱角全為一時之選，而且頗有國際化的特色。佩利亞由美籍的史第威爾（R. Stilwell）演唱，而梅利桑則由同是美籍的馮史達德（F. von Stade）擔任，比利時的范丹姆（J. van Dam）演出邪惡的葛勞德，樂團則是柏林愛樂。無論如何，在卡拉揚的強烈意志貫徹之下，不僅塑造完美無瑕的音樂，歌者的特質有著強烈的對比，加上當時的錄音技術已將這套唱片處理得清晰且飽滿，所以連卡拉揚自己也相當滿意這套錄音，而長久以來也在企鵝榜單上高掛三星帶花之美譽；之後的指揮家膽敢挑戰這套歌劇也不多，再加上這次的ART技術處理再度發行，使得這套唱片到目前為止，還是同曲目的首選。

漢柏汀克的「韓塞爾與葛麗特」

接下來介紹的也是一齣很特別的歌劇。漢柏汀克的第一齣歌劇「韓塞爾與葛麗特」，其實與我們所熟知的格林童話「糖果屋」並無二致，雖然它與上一齣「佩利亞與梅莉桑」有著完全不同的氛圍，但同時都是卡拉揚的拿手好戲。這齣歌劇是被他的姐妹逼催之下寫出來的，原來只是個音樂劇，後來變成歌唱劇，最後再增添為現今看到的歌劇。雖然劇本來源是貝希斯坦的「德國童話故事」與格林童話「兒童與家庭故事集」，但同時也問接而忠實地反應了德國貧苦低下階級的生活型態。有趣的是，音樂雖然光明而動聽，但漢柏汀克卻是以華格納最有名的「主題動機」理論架構出這齣歌劇的，擁有其他歌劇作品少見的交響風格，這些奇妙的特質也使得這齣歌劇更有其可聽性。

這套唱片在1953年灌錄，當時正是卡拉揚把李格一手創建的愛樂管弦樂團訓練到如日中天的時刻（即使二年後他就把重心轉往柏林愛樂去了）。同樣地，當時也只有李格才能有這麼廣的人脈，能夠集結出那麼有名氣的組合：演唱韓塞爾的次女高音是同時深受福特萬格勒、貝姆等指揮喜愛的Grummer，而梅莉桑則由李格的愛妻舒瓦茲柯芙演唱。整齣歌劇呈現天真歡愉的內容，敘述愛玩的韓塞爾與葛麗特姐弟沒有做完母親規定的家事，媽媽罰他們到森林裡去採草莓，結果他們夜晚在森林裡迷路，最後被邪惡的巫婆抓走了；後來他們反擊，將巫婆丟進爐裡燒死，而之前被巫婆變成薑餅的兒童也活過來了。儘管有人會認為由大人來唱小孩的角色，過於清晰的咬字與端正的情緒是否會符合歌劇的本意，但不可否認的，就音樂的細緻度、飽滿而圓滑的音質、生動而順暢的音樂進行，在卡拉揚的統御下，有百分之百的品質保證。

理查．史特勞斯的「莎樂美」

跳過三套單聲道時期的莫札特歌劇，與約翰．史特勞斯的輕歌劇「蝙幅」之後，我們將焦點放在卡拉揚於1977至1978年間所錄製的理查．史特勞斯「莎樂美」。包括「莎樂美」、「艾蕾克屈拉」這些以上古時代以敗壞與亂倫為主題的故事做題材，不僅讓歌劇界擁有全新的視野，理查．史特勞斯把整個管弦樂團的龐大聲響用來做為刻劃劇中角色心理的最佳利器，也是前無古人的創舉；跨在無調性門檻邊緣的和聲與配器，也給下一代的荀白克、貝爾格等人一個指引的明燈以為追隨。總歸說來，理查．史特勞斯的確是站在轉捩點的作曲家，尤其是他的歌劇作品。「莎樂美」是根據懷爾德（Oscar Wilde）的劇本而譜成的，1905年首演，而當時聽眾對於這種尖銳刺耳的音樂，與極盡醜陋之能事的內容會感到不悅而產生暴動，是我們可以想像的。故事回溯到西元30年哈洛王的宮廷裡，公主莎樂美深深迷上囚禁的先知施洗者約翰的聲音，於是就命令兵士將約翰架到她面前，然後莎樂美對約翰使出所有誘惑挑逗的本事，但沒想到約翰不領情，莎樂美頓時覺得自已倍受羞辱。有一天，哈洛王對莎樂美承諾說，只要她肯在哈洛王面前跳舞（也就是歌劇裡著名的『七紗舞』），他就會答應她的一切要求，莎樂美一舞畢，就提出她的請求 － 要約翰的人頭！哈洛王無奈地殺掉約翰，但他看到莎樂美畢抱著約翰的頭顱狂吻時，再也忍不住了，遂下令殺掉莎樂美。

對於這種細微得無時無刻不起變化，又有強烈官能美的音樂，向來在卡拉揚手上是從不失手的（聽他對理查．史特勞斯眾多交響詩的詮釋）。這次他指揮的是維也納愛樂，而且也找來Behrens演唱莎樂美，約翰則由范丹姆擔任，另外芭爾莎的皇后與貝姆（Karl-Walter Bohm）的哈洛王也各有千秋，每個角色的表現都極為出色，戲劇感與對比都很強烈，而最精彩的還是莫過於卡拉揚梳理管弦樂，使得油滑光亮的功力，相信當時如果是卡拉揚進行首演，應該就不會導致暴動了。即使在今日，若要論在各個環節都有水準以上的「莎樂美」版本，這套在日本名曲300榜單上盤名列首選的演出，絕對是筆者考慮的首要目標。附帶一提，這一系列裡的「納克索斯島的阿利雅德」雖然是單聲道錄音，但在演唱與演奏上均有精湛的表現，長期以來一直是帶花的名盤，不在乎音效的樂友也可考慮考慮。

威爾第的「法斯塔夫」

早「莎樂美」十年首演的歌劇「法斯塔夫」，是一齣不折不扣的喜歌劇，同時也是原本已經堅持不再創作歌劇的威爾第最後一齣歌劇。這齣歌劇的出現多虧了劇作家波伊多（Arrigo Boito），首先他以莎士比亞的「溫莎地方的快樂妻子」為故事主幹，從莎翁的另一齣「亨利四世」裡擷取素材，改編而成為一齣描寫法斯塔夫遇到糗事的歌劇。故事描述老邁且肥胖的法斯塔夫，自認具有女人抗拒不了的魅力，便同時向溫莎富人們的妻子愛麗絲與梅格等人求愛；這些各自收到情書的女人們最後聯合起來，決定給法斯塔夫一個教訓，故事之間經過一團混亂與誤會，但基本上還是以皆大歡喜的結局收場。

這套錄音於1956年完成，不久後卡拉揚就轉往柏林愛樂去了。李格在這套錄音之中還是盡可能排出最豪華的陣容供卡拉揚運用，例如由戈比演唱法斯塔夫的角色，還有以舒瓦茲柯芙為主，加上莫芙（A. Moffo）、梅莉曼（A. Merriman）、芭碧耶莉（F. Babieri）等人的堅強女聲陣容。卡拉揚也不是省油的燈，面對眾家大牌絲毫不減霸氣，把整個歌劇炒得熱鬧烘烘的，尤其是戈比在這裡的演唱清亮而生動，恰如其分地表現法斯塔夫特有的幽謔性格。

華格納的「紐倫堡的名歌手」

卡拉揚目前在EMI就有二套「紐倫堡的名歌手」，而且都有極高的評價：較早的那一套是1951年拜魯特音樂節的現場演出，前不久被選為EMI百大唱片之一；這次重發的是他較晚於1970年的錄音，不但是卡拉揚唯一與德勒斯登國立管弦樂團的錄音，也是日本名盤300榜單裡的首選。「紐倫堡的名歌手」是華格納唯一以市井小民的生活為主的歌劇，描寫騎士華爾特希望參加歌唱師傅的公會，進而贏得歌唱大賽，獲取金匠女兒艾娃的芳心。然而他在試唱時始終沒有好表現，後來他靠著鞋匠詩人薩克斯的幫助，以一首新歌曲打敗勁敵貝克梅瑟。整齣歌劇引人矚目之處除了華格納豐富而揉合新舊形式的音樂素材之外，劇情裡眾家名歌手「飆歌」的部分也相當精彩。

這次重發的是1970年的版本。論錄音，這一套的水準充分可以展現出威風凜凜的大場面，而且不管是扮演薩克斯的亞當、扮演貝克梅瑟的伊凡斯、扮演華爾特的柯羅、扮演艾娃的朵拿斯等唱角，每個人都處在最佳狀態演唱，所以整體擁有相當高的完成度，能與氣勢磅礡的管弦樂相和。

結語

時至今日，所有的反卡拉揚派都主要把矛頭指向他指揮交響曲時的浮面華麗、毫無深度，這種論調見仁見智，但我想應該無人可以否認卡拉揚在歌劇方面，創造出自身一套無與倫比的風格，如果您沒有涉獵卡拉揚的歌劇演出，就趕快從這幾套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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