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琉森音乐节9月20日至25日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连演六场。前柏林爱乐乐团首席指挥、现任琉森音乐节艺术总监阿巴多率领琉森节日管弦乐团演奏包括两场马勒第一交响曲、两场马勒第四交响曲、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等,还包括莫扎特、门德尔松、武满彻、谭盾等人的作品。在欧洲渐露头角的年轻的华人女钢琴家王羽佳等人也应邀加盟。
琉森音乐节由指挥大师托斯卡尼尼创办于1938年。从2006年的东京、2007年的纽约、2008年的维也纳、2009年的北京来看,琉森音乐节一改音乐节的传统运作方式,将音乐节演奏范围扩大至外地乃至国外,这或许是演奏市场的变化和音乐交流方式的改变所促成的。即使琉森音乐节原本也有很高素质,但是,真正获得现在这样的国际影响力,与阿巴多密切相关。阿巴多2003年加盟琉森音乐节,将自己的欧洲马勒青年乐团,加上哈根四重奏乐手等著名独奏家,打造成现在这个琉森节日乐团。之后,随着阿巴多与琉森乐队合作的几个录音的发行获得巨大成功,琉森音乐节成为演艺明星。国际演艺市场的变化,琉森音乐节走出瑞士、走出欧洲是一个趋势,而阿巴多的影响力,为琉森一下子打开国际演艺市场的大门。
9月底的北京汇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音乐爱好者。有人戏称,阿巴多此次来华,把散落在中国每一个角落里的音乐爱好者都一网打尽,几乎所有国内主要音乐论坛都有网友齐聚北京。这几天,不断有规模不同的小型聚会。笔者与会的一桌十余人中,居然就包括来自上海、武汉、昆明、苏州、大连、深圳和北京本地的乐迷。而还有很多城市如成都、广州等也有乐迷前来,成都的一个团队多达十一人。不少人全部六场看完,包括曲目完全相同的场次。北京长安街沿线的多个茶餐厅,在夜晚十点钟以后,不少人在谈阿巴多,谈论是21日晚的马勒第一交响曲演奏的好,还是22日的好;24日的马勒第四交响曲演得好,还是25日的好,直至深夜,余兴未尽。
席间有人提出,希望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国内大城市联手,将某一个音乐节或者著名乐队留在国内一星期甚至半个月,系统演奏一些重要作品,这样可以从根本上改变国内演奏市场的有些散乱的局面。看起来此次在北京的六场演出,可谓痛快淋漓,但是阿巴多14次陆续在日本上演一百多场音乐会,相比之下的反差还是不小的。
能感觉得到,此次几场阿巴多音乐会的主要以专业观众为主。马勒第四交响曲弱音结束,观众和乐队静默良久,几个迫不及待率先鼓掌的观众被视为害群之马。观众对阿巴多的欢呼与掌声的热烈程度非常感人。24日这一场,虽然还有大约近两成的空座,但是现场的声势很热烈。女高音雷切尔·哈内什先演唱两首莫扎特的声乐作品,唱得大气、圆润,但是在马勒第四交响曲的第四乐章,她的表现却只能是差强人意。我听过的几次马四,女高音无一例外成为遗憾。相比之下,阿巴多的乐队的演奏精湛而胸有成竹。第一乐章是工整而精致,有阿巴多常见的那种克制和内敛,第二乐章的戏剧成分强一些,而第三乐章无疑是作品的精华也是演奏的精华,缓慢的声线变化着丰富而细腻的表情,时而深沉时而纯真,直到结束部分的痛快淋漓的宣泄。第四乐章的女高音多少影响作品的表现力,但是结束时候,还是回归到一种来自声音的肃穆与深邃,乐队和观众共同享受那一点短暂的“空白”。
跟全国乐迷的热情万丈、从各个城市汇聚北京相反的是,北京的普通市民对阿巴多并不热衷,绝大多数人不知道阿巴多是谁。阿巴多从酒店来到大剧院,都是乘坐地铁,地铁里偶尔遇到一两个乐迷之外,所有人不知道这个意大利老头是谁。因此,这六个晚上的演出票房并不那么火爆,虽然有众多外地观众的支持。相反,比如祖宾·梅塔、小泽征尔等在中国有过大众化活动的指挥家或者近年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出任指挥的指挥家,可能要有更高的号召力,历来低调的阿巴多,虽然不算遇冷,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抢手也显得是在情理之中了。几乎每一场开场前还能买到门票。
一般认为,北京的观众整体水平要高于其它城市。但是,阿巴多到北京,还是暴露了很多问题。至少京城的这种“整体水平高”里也包含着很复杂的成分。另外,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甚至加上香港,如何整合古典音乐演艺市场,的确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数量不小的一批铁杆音乐爱好者的机动性,在此次阿巴多的北京之行中已经体现的非常充分。这个事实决定几个大城市演艺市场统一考量的价值。